26 June, 2008

"Have a good day! "

家後面那條車水馬龍的小路有個 Breakfast Cafe
或許因為它的名字叫做 Hamlet
或許因為它的地磚是俗氣的深藍色大理石
或許因為裡面坐著的客人都是道地的英國老人
或許因為店裡生活化的氣氛和場景很適合拿 LOMO LC-A 來拍照
所以每次經過那裡都很想找個天氣不錯的早晨,拿本書去喝杯咖啡

比起巴黎人,倫敦人其實一點都不冷漠
就連路上操著厚重英國腔的小混混,"Sorry mate!" "You al-ight mate?" "Thanks mate!"
都顯得有耐心和有禮貌許多
我始終特別喜歡英國的老人,不論是什麼階級。他們是很優雅的一代
有時候在路上和擦身而過他們眼神交會,或是我蹲下來摸摸他們的狗
他們總會親切的對我微笑,或者精神愉悅的和我聊天
談論天氣總是英國人最得宜的開場白。來這裡兩年了,我也不知不覺的變成這樣的談話方式
示出了善意之後,音樂、文學或足球總是很容易的拉近彼此的距離
而他們最後的一句"Have a good day! "總是讓我可以因此心情暖暖的好上一整天

我在剛來倫敦第一個月的時候,有天半夜還逗留在 Highgate 山腳的一家餐廳,獨自一人喝著咖啡看著書
"Are you reading Virginia Wolf?" 隔壁桌一個穿著看起來像是 businessman 的中年男子問我
"Yeah, hard core.." 我說
A room of one's own, 原文的吳爾芙,意識流的文體讀起來實在是艱澀難懂
那時候野心很大,不停的想要讓自己可以迅速的融入英國文學裡
我們聊了一會兒吳爾芙,他告訴我他有個年紀和我一樣大的女兒
只是餐廳營業時間要關了,我們不得不付帳離開
他跟我說他和同桌的朋友們要去 Camden 一家很常去的 Bar 喝酒聊天,問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
我爽快的答應,然後坐上他們的車。一路上聽著音樂,於是我們的話題又從文學轉到了 Brit-pop, Soul and Funk
幾個英國中年男子和一個台灣女孩就這樣有了許多的共同語言
他們在 Bar 裡請我喝了幾杯酒,最後也很 gentleman 的開車送我回家
就這樣,夏夜的那一晚,我想我會永遠記得
彼此沒有一絲曖昧的情緒,卻有很多來自異鄉的溫暖

今天中午為了去領 Radiohead 和 Erykah Badu 的門票
托郵件中心早早關門的福,我終於在 Hamlet 點了一杯拿鐵
咖啡很好喝,室外倚著馬路的圓桌也讓我得以暢快的吸菸
"Is there anyone sitting here? Can I take this seat?"
"No no no, please."
於是那個金髮的中年男人在我圓桌的另一頭坐下
我繼續撥弄著手機,偶而抬起頭來看看小路上的車流和人
"Fun?" 他指著我的電話
"Absolutely." 我半開玩笑地回答說
於是他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時而沈默,時而開口
"Look at that man, the way he drives.. How funny!" 他一邊說還一邊表演著
"Inspiring... isn't he?" 我笑著說
"It's always interesting to sit here watching people." 過了幾分鐘,他又說
"Yeah.. and it could be pretty much the same wherever you sit.." 我慣性的邊說邊點頭,
想起了過去每每沒事坐在西門町看著路人的時候
然後他也看似感同身受的點點頭

天氣很好,只是如果多本書會更好
過了些會兒,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我決定慢慢走回家
"I'm going. It's really nice talking to you."
"Yeah.. it's lovely talking to you too." 他微笑著
不多的對話,心裡卻又有了那種暖暖的感覺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件事還沒做
於是我回過頭,笑著對他說

"Have a good d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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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June, 2008

最近...

從寫完第二學期的論文到現在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
也許是積極忙碌的生活一下子停擺
這種熟悉的悠閒讓我頓時對於生活失去感覺
沒感覺到連個像樣的文章都打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過於縱樂
暴飲暴食,菸酒,遊戲,加上呼了些奇怪的東西
腦袋淤塞之外,言行舉止也像是被打了返老還童針一般
幼稚無腦到了極點

再三個月的日子
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也不知道會不會去別的地方
其實
不論是在那一頭的台灣
還是這一頭的倫敦
或是令一頭的某處
放不下的東西始終還太多
不管什麼時候,或者身在哪裡
人總有太多丟不掉的包袱
放下只是一瞬間的念頭
接下來又會提起的卻也總是個未知數

這幾年學到的一件事
也不過就是牽著這條拉扯的繩線
一步一步的過生活
做好現階段該做的事
Should I stay or should I go?
也許把這個決定留給回到台灣的時候是最好的
也許這個目前為止自以為冷靜的想法是對的
也許就像張作驥說的
"人的包袱太大,根本擺脫不了
與其掙扎,不如順著走下去比較好
還可沿路欣賞風景,何必逆流而上
反正最後都會流到海裡。"

六月的倫敦天氣依舊多變化
持續中的喝酒馬拉松卻也讓我容易入睡許多
即使還是是習慣性的睡睡醒醒
或是不論多晚躺下,依舊是四五個小時之後自動醒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最近總是頻頻做夢
所有記得和不記得的情境場景也是千奇百怪
該感謝自己當初選擇了這門容易讓人想太多的科系嗎
Films, Daydreams and Dreams 之間的關連果真產生了類比的作用
看來論文的餘孽仍然存在
紛亂的思緒下
心裡卻留有一抹淡淡的粉彩

很想說聲謝謝你,
不知名的可愛男孩
你的臉,你的言語,你的表情
都給了我一個藍色大門般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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